听闻家法两字,我浑身一抖,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。
爹爹口中的“小丫头片子”,说的是我?
我抬眼瞟了瞟墙上挂着的那条长鞭,辫子上带着无数细小的倒钩,每个钩子尖利无比,寒光凛冽。这就是他的“家法”,一鞭子下去,皮开肉绽,每个小钩子上都能刮掉些肉。
咣当,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。
我浑身一激灵,翻身跪在地上。
门外的天光倾泻进来,在地上投出几个拉长的人影。
“瑾瑜!?你怎么在这儿!?”爹爹的声音,惊讶的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我张嘴想解释,猛然想起字条上的提示“沉默”。我一次次不相信纸条,结果落入险境,不如就相信一次!
我闭紧了嘴,额上已经冒出汗来。
“问你呢?你怎么在这儿?!”爹爹的声音,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。
我抬头,偷偷往门口瞟了一眼,这么一看,简直魂飞魄散,浑身冰冷。
房门口,站在最前头的不是我爹爹,而是闯入我院子的那老男人!
老男人身后是个瘦高的年轻男子,带着一张银面具,只露出眼睛和嘴,再后头才是我爹。
“你这不孝女!聋了吗?生辰之日不来向我磕头谢生养之恩!却将圣上诱至你院中击晕!你想干什么?看我今日不打死你!”爹爹一把夺下墙上的长鞭,鞭子裹着狠厉的风,冲我而来。
我惊得脑中一片空白……不是因为他要打死我,而是,他说被敲晕的是谁?圣上?当今天子吗?
我猛地抬起头,战战兢兢的看向那老男人的脸。
眼中一阵刺痛,像是有尖刀,扎进了我的瞳仁。太熟悉了,这张脸,我像是已经见过了无数次……可这怎么可能?
狠厉的风已经扫到了我脸颊,长鞭却骤然停下,只有鞭子末梢,落在我的脊背上。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。
我的眼泪涌出眼眶,额上的汗却滴进了眼,眼目酸涩。
“东平将军息怒。”带着银面具的男子缓缓开口,“等圣上问清楚了,再行发落。”
我爹赶紧收起鞭子,躬身行礼,退到一旁。
银面男扶着圣上落座,抬头问我,“你可曾见过圣上?”
我张嘴要说话,又猛地闭上,仓惶的摇头。
“先前这一段时间,你在哪里?”他声音不紧不慢的,随和的像是在聊天。
我大气不敢喘,闭紧了嘴,一声不吭。
啪,我爹狠狠一巴掌落在我后脑勺上,“说话呀!”
我扑倒在地,鼻子一酸,冒出一股腥味儿。
银面男嘶了一声,蹲下身递给我一张净白的手帕。见我不接,他竟把手伸到我脸上,一抹,手帕上一片殷红的血迹。
他的手指恰蹭过我的脸颊,带着温热滑腻的触感。
我心头一颤,慌忙拿过手帕摁住鼻子止血,并跪着往后退了两步。
银面男哼笑一声,“瞧她这会儿吓得话都不会说了,又岂敢打晕圣上?东平将军别随随便便拉来一个人,就做了真凶的替死鬼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