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软,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。
殿外隐隐约约传进来喊声,细听之下,只有两句话。
——“清君侧,诛妖后。”
皇帝脸色一变,眼中尽是恨意。
阮妃则是一把握住了怀玉那只颤巍巍的手,痛得怀玉惨叫一声。
看着怀玉惨败的脸色,阮妃目露怜悯。
“皇后娘娘可听见外头的声音了?皇后娘娘把持朝政,独断专行这么多年,还指望皇上能记你的好,可是痴人说梦不是?如今萧玠就在城外,是他要娘娘死,娘娘莫要恨错了人。”
手上传来阵阵剧痛,怀玉疼的倒吸一口冷气,叫都叫不出声了。
皇帝再待不住,起身丢下一句“快些杀了她”就转身走了。
大殿中顿时静了下来,只有风声从外吹过,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喊声。
阮妃低下头在怀玉耳际亲昵的说道:“表妹也莫要怨我,杀你的主意,是怀老夫人献上来的,你那两位堂兄不管事,只知道享乐,哪里愿意成为阶下囚?也只有委屈你了。”
“你胡说!”怀玉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就脸色大变,一头栽倒下去。
方才被硬灌下的毒酒发作了,痛的她五脏郁结咬牙切齿。
阮妃嫌她死的太慢,吩咐宫人用桑皮纸沾了水一层一层糊在她的脸上。
冰冷又疼痛,眼前是一片黑暗。
窒息感越来越强,意识也越来越模糊。
......
怀玉觉得自己大概是死了。
恐怖的窒息感像是没个尽头,她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气,可入口的不是空气,而是冷的透彻的水。
她忽然听到有人一声又一声焦急的唤着“阿纯”。
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喊她,自她做了皇后,已经许久未曾听到过了。
嘈杂的人声,扑通的落水声,响彻耳际。
迷迷糊糊之中,她感觉有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。
“阿纯?阿纯?你可别吓母亲!”女子的尾音发颤,似要哭一般。
怀玉猛地睁开眼睛。
看清眼前的人后,她半晌回不过神来。
她莫不是到了阴曹地府?居然一睁眼就见到了活着的母亲!
文氏此刻焦急的看着怀玉,惊恐的模样竟似比落水的女儿还要可怕。
“别怕,别怕,阿纯别怕!”身侧的怀老夫人瞧见怀玉一张小脸煞白,心惊肉跳的用狐裘裹住她,搂在怀里安抚。
怀玉伸手挣了一下没挣脱,听到手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。
低头一看,白嫩纤细的手腕上带着对细金镯,镯上还有两只不大不小的鎏金铃,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她记得这副细金镯在她及笈之后就再不曾戴过,后来镯子陪着母亲深埋到了地底。
而这双在阳光下显得越发莹白透亮的手,哪像是受过什么酷刑?
文氏看着女儿一声不吭的发愣,忍不住忧心忡忡。
这孩子平常调皮捣蛋的紧,现在却白着一张小脸发愣,看来真是吓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