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喜欢左手用叉子叉虾仁的同时,右手用勺子吃蟹黄。
虽然这个爱好比较奇特,但每次看她这样左右开弓,脸颊像个松鼠一样鼓起来时,他就会很开心。
虽然没忘记这个并不代表什么,但陆厌还是希望她知道,知道他什么都记得。
也在心里隐秘期盼,她不要太快把他忘掉。
红酒突然喝出了藿香正气水的滋味,陆厌眼中划过自嘲,仰脖一口饮下。
程岁左边终于换了盘菜,是可以吃很久的凉拌时蔬。
她已然忘了往嘴里送了什么蔬菜,也不记得口感,只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左侧的那只手。
陆厌的手指时不时就去握高脚杯,
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杯,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没有因酒变红
更不知道此刻他那双黑眸里流露什么样的情绪。
但她知道他的胃不好。
不该喝这么多的......
可这话,只能堵到喉咙口,即便在关心,也不能说出来。
此刻,她没有立场去管,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只能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,静静看着他吃什么喝什么。
这是分寸,更是身为陌生人的基本素质。
程岁试图不再去看他,可没过几秒,还是没忍住偷偷看过去。
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,对她来说,这是倒计时。
在程岁吃完了一盘蒜蓉上海青和一盘凉拌时蔬还有一整条鱼时,这场饭局终于结束。
期间服务生进来送了三次酒。
程岁抬头看了眼其他人,也终于敢光明正大看一眼陆厌。
他果然喝醉了,整张脸都有些微红,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散热。
靠着椅背半垂头,目光有些滞,浑身散发一股近颓近懒的劲。
“你送谁回家?”李康作为桌上唯二清醒的人,主动问。
程岁没犹豫,伸手指了指一旁不知何时喝得醉醺醺的苏艾和卫河。
李康却摆摆手:“不行,你一个人怎么把他俩送回去?
再说卫河那个老婆特别容易多想,深更半夜你送他回家,难免第二天她和卫河闹。你送陆总吧,行吗?”
目前看来,程岁也没办法说不行。
只好点头。
李康将苏艾和卫河扶走后,包厢里一片静默。
程岁慢慢走到陆厌身边,俯身,伸出一根手指头,轻轻戳陆厌的肩膀,尝试唤醒:“陆总,你今晚在酒店住下还是回家?”
陆厌抬起眼皮,眸内有些浑浊,张着嘴吐字:“回家,还有工作……”
听到有公事要办,程岁不能再把他留在酒店,只好伸手去触碰他的胳膊,试图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,然后好把他扶出去。
陆厌喝醉后有一个习惯,警惕性很高,除了程岁和纪朗,几乎谁都近不了他的身。
因为他戒备心强,除了这两个,谁都信不过。
所以程岁不能让服务生把他扶下楼,只好自己把他一点点往出带。
万幸,陆厌还能走几步,没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