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有一两个温情的画面，也大抵因为被原主拿出来回忆咀嚼了太多次，如同万千石子沙砾中被艰难翻出的贝壳，反而越发显出匮乏。

“你这么看着哀家做什么？”林太后见楚瑜一言不发，心底更加不爽，“裴瑾让你读罪己诏你便读，让你去浣衣局你便去，皇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！”

“呵。”楚瑜回过神，忍不住笑了一声，“母后倒是有骨气，那怎么会让胡嬷嬷在朕的必经之路等着，而不是冲进浣衣局踢了桶，摔了盆，将朕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从那一堆脏衣服里拉出来？”

说到底，不管是林太后，还是安昭易，都不敢真的正面和裴瑾对上，他们自己怂就算了，还有脸要求她这个最无权无势的傀儡皇帝挺直脊梁，当真是讽刺。

看着楚瑜脸上明晃晃的嘲弄，林太后怒不可遏，“放肆，哀家可是你的母后！”

“是，母后。”楚瑜挑了挑眉，“那母后不妨直说，你今日到底有何事。”

她的腰还疼着呢，懒得和对方纠缠。

林太后拧眉，阴沉着脸告诫道：“皇上，哀家不是没有提醒过你，你不可能当一辈子傀儡皇帝，不管你现在如何讨好，早晚会死在裴瑾手里。你最好的选择始终是帮哀家、帮林家夺权！”

“帮母后夺权？”楚瑜意外地看着林太后，随即又想了起来，是了，林太后和她母族的林家，如今也算是一方势力。

只不过比起安昭易实在是差太多，比起裴瑾那更是没眼瞧，所以林家在朝堂上实在不算突出。

“母后想要朕怎么帮？”

“自然是想办法除掉裴瑾！”林太后毫不犹豫地开口。

楚瑜乐了，“那母后有什么能够除掉裴瑾的妙计吗？”

林太后皱眉，“若是哀家想到了，还会在这儿同你耽搁时间？”

楚瑜笑意更浓，“巧了，朕也没有，如今朕唯一能想到、并且能够实施的办法就是，在年龄上熬死他！不过……”

微微停住话头，楚瑜看着林太后，“不过，朕或许能够努力苟住，但不出意外的话，母后应该会走在裴瑾前头！”

“你……”林太后没有想到，楚瑜竟然敢这么同自己说话，气得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
楚瑜截住了林太后的手腕，幽幽开口：“母后，朕可是皇帝。”

林太后冷笑不止，语带威胁，“皇上这是忘了，你女扮男装的事？”

“朕自然记得。”楚瑜甩开了林太后的手，“不过一旦身份暴露，母后这个始作俑者，只怕死的比朕更快。”

眼前的人目若冷月，透着丝丝缕缕的寒霜，一下子钻进人的心底。

林太后第一次觉得被楚瑜看的心头发冷，迟疑了片刻后，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虚假的母女温情。

“你我母女之间何至如此，你是哀家唯一的女儿，只要哀家掌权，林家上位，届时就算你女儿身暴露，哀家自然也能护得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