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邺懒得与她废话,双脚踩到软獭靴子里,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面前。“本王本可以搜你身,但还想给你留点情面。自己利索点,还回来。”
“……”陆青禾未料对方开口如此直接。
果然是因为小小钱袋子。
她深谙这位爷虽然富庶,在皇城也算富甲一方,却是个出了名的吹毛求疵,一毛不拔的存在。
城东的花魁曾送他一篮子的花,他照单全收,拿回来插在了后院老狗坟头;
城西的墨客曾赠与他一车水果,他一并笑纳,拿回来摆上了灵堂灵牌桌。
执粮库发粮布粥,他当监官之时,遇幼女卖身葬母,他眼皮不抬;
王府前乞丐前来行乞,他命人乱杖赶走,分文不施……
诸如此类的事,陆青禾可听过这位王爷的不少。
慕容邺为何名震京都?
——你以为帅就完了吗?
当然不,人还得奇葩。所以白日里他夺石,陆青禾其实没那么惊讶……甚至于眼下晚上,他要自己归还钱袋子一毛不拔,也算是早有预料。
可惜了,陆青禾也是个穷怕了的主儿,眼下正好被他撞上了。
吃进肚里的钱,哪里还有吐出来的道理???
陆青禾委屈巴巴朝前一步,几乎要拿脑袋顶他下巴上去——
“王爷,冤枉啊!天大的冤枉!臣妾断没有偷拿什么钱袋子,臣妾堪比那窦娥,清白是那六月的雪,不信,您搜。”
慕容邺闻到了陆青禾身上那身发馊的补丁衣服味儿,一扇子将陆青禾顶回几步,远离了自己稍许,狠狠皱眉。
“离本王远点!”
“本王不屑碰你。又何须碰你!”
不碰就是不搜了,不搜就是没有。
就算搜了反正也没有。
陆青禾就自己料对了这一事,心中酸爽,“那王爷既然没有物证……青禾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自证清白了……”
“呵,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说你偷,你便是偷了。”
“因为本王的钱袋子上,向来有夜明珠的粉末!”
慕容邺却冷哼一声,一扇子扇灭了房间的烛火。一时间,陆青禾的手腕、手背上,还真,星星点点浮现了淡淡幽荧的绿光……
陆青禾愣了。
“……”
该死的,自己白日里拉屎忘了洗手!
……
须臾。
王府大院静悄悄。
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,慕容邺的寝宫里传来“噗通”一声清脆的膝盖磕地的响声。
“王爷,饶命,臣妾错了。”
“现在知道错了?”
“嗯,知错了……下次还敢。”
“!!!”
慕容邺这厢是几乎拧起眉毛,磨着后槽牙了,“什么?下次还敢?陆青禾,你、再、说、一、次?”
陆青禾知道,表演的时刻到了。
她从地上爬起,恭恭敬敬、磕磕绊绊地摸黑跑去重新摸出火折子将房间的灯火点燃了,这才重新来到慕容邺面前跪下,满脸的蜡黄肌瘦。
“王爷,白日里您问我月钱是否还够,我当场并未回答实情,拆您的台面。可看见嫔妾这身衣服,您还不明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