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吓了吓孙天豪的姘头”这种话,杜子平听了,没有多问,就是不想和肖平计较。肖平自己也知道。孙天豪在老鹿身边这么长时间,要是在床上什么事儿都说,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。
他来救杜子平的过程,也算是一波三折。
“你也不用费劲儿。”杜子平跟那男孩儿说,“你能进来,咱们却很难出去。不如就在这儿等着,等外边打起来了,乱了,再跑出去和他们会和。”
肖平手上的钳子慢下来:“那万一……万一他们来人把我们杀了?”
“不会。”杜子平摇头,“知道抓我的是什么人吗?”
肖平斩钉截铁地回答:“是博士。他要黑吃黑!”
话音在空荡的浴室里回响。肖平说得太过确定,让杜子平一时之间也无从判断消息真假。说是博士抓他,他不惊讶,早就猜出来了八八九九。可是黑吃黑是什么东西?!
根据他多年缉毒和特侦经验,杜子平一直很笃定,博士比老鹿还要着急做这单生意。这就是他一直劝老鹿稳妥一些的原因。博士越着急,就越容易露出马脚!
难道博士刻意透出来一点儿着急,就是为了引老鹿上钩?
可是那么一丁点儿着急,也太高估老鹿的智商了……
杜子平脑子里千头万绪,一时之间更加烦躁。他这两天挨了打,吃得少,泡着水,本来就有点低烧,这会儿更是太阳穴突突地疼。
他侧耳听了听外边的动静,又看了看观察他表情的肖平,干脆抬手晃了晃他那个叮铃桄榔的手铐。
“先给我弄开。我上去歇会儿。”
“好,好。”肖平应着,上手去弄。
不管怎么说,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干。恢复体力和腿部的机能,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任务。
云北市靠山抱水,四季晴朗,是旅游观光的好去处。现在正是旅游旺季,每天在山路上盘绕的旅游大巴一辆接着一辆。沈师傅已经开车三十多年了,对云北的山路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云北市有规定,旅游大巴晚上八点之后就不能再进山。他这次带的这批游客,是景区出来的最后一批。因此下山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
沈师傅一只耳朵挂着耳机听歌,一手搭在方向盘,一手握住排挡杆,车开得行云流水。游客们都累了,导游唱了首歌之后就坐在座位上联系当晚的酒店。过雅男山的时候,有个男游客走到前边说要上厕所。
“能憋不?”导游客气地问他,“再过二十分钟就到市里咯。这边山路是不让随便停车的。”
那人又说了一遍:“赶紧停车,我要上厕所。”
他低着头,戴着帽子,沈师傅回头瞟了一眼,吓了一跳。他那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那个游客额头。他头上汗往下直流,上衣背后好像也湿了一片。人很瘦,湿了的衣服贴在背上,露出一截一截的脊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