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祺心系周副指挥使一案,自然不可能同意两人出去逛早市,于是吃完饭后,三人便在屋子里拼起了碎纸。
那纸厚厚一叠,又被烧得七零八落,今湄眼睛都要拼瞎了,一直到黄昏,都没能找出有用的线索来。
等到窗外日光彻底暗下去,她终于忍不住将纸一放,唉声叹气:“这能看出什么呀……”
薛城也累得够呛,闻言暗暗点头,却是半句话也不敢讲。
萧祺揉了揉眉心,将几片拼好的纸夹在账页中,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:“不想拼就闭嘴,本就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,吵得本王头疼。”
今湄被他嫌弃了太多次,闻言虽然生气,却也没说话,毕竟她对这案子着实好奇得紧,实在是舍不得走。
薛城自然更是不敢动,连忙低下头去接着拼。
又过了半晌,萧祺已然拼出了不少完整碎片来,于是停下动作,翻开了账本。
今湄忙凑了上去,眼神熠熠发光。
萧祺微微皱眉,却也没阻拦,修长的手指按在碎片上,专注看着。
“早知……当年不该听那人唆使……悔之晚矣。”今湄低低念着,满头雾水:“谁唆使周副指挥使干了什么?”
萧祺神色渐渐凝重,翻开下一页接往下看去,碎纸上字迹断断续续,勉强才能看出大概。
“来了,这么多年……会有这一天,是我欠了他们。”
“……究竟是谁?我做了这么多……不肯放过我,难道……那事牵扯出来……会有更多人遭殃。”
“王爷……”薛城抓抓脑袋,半点头绪没有:“这都写得什么啊,啥都看不出来。”
今湄摇摇头,抬手衬住下巴,认真分析:“还是能看出些什么的,这周副指挥使曾听人唆使做了坏事,这事也许与白家有关,现如今人家上门算账来了,他只得以死谢罪?”
萧祺双手抱胸,听她分析完并未言语,许久,才略微点头:“不错。”
难得听到他褒奖自己,今湄昂首,颇有些小得意。
“可白家早已满门抄斩,月诃教又为何会替它寻仇?”萧祺并未看她,只是拧着眉,心中疑虑却更深:“究竟是什么事情,竟把太子也引了过来,让黄氏甘愿自尽也不愿透露。”
说到底,最重要的东西依旧没有挖出来。
今湄诧异:“这事跟太子有什么关系?”
“自然有关系。”薛城终于插上了嘴:“太子那是何许人也,周副指挥使一个区区芝麻小官,怎能劳烦他从京城赶到江陵府探望?”
今湄怔了怔,想起那晚他看到黄夫人尸体的神情和语气,当真是半分人情味也没有的。
“难道是太子他……”她喃喃,脑中闪现一个惊人的想法:“杀人灭口?”
薛城一惊,忙不迭地劝:“不可胡说不可胡说啊王妃,被人听见是要杀头的!”
萧祺霍然抬首,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,倏地,便低哼了一声:“杀人灭口不错,可他杀的,不是周副指挥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