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同知家庶子,这个身份刚刚好,如果是嫡子,人家也不可能入赘;刚考上了秀才,是个知书达理之人;嫡母并不喜他,想必他在府内日子也不好过,入赘后权当自已儿子养着,倒象是平白捡了个便宜;相貌么,自不必说,看着女儿那个别扭的小模样就知道了。
常百谦很是满意,常家也算是青洲名流,托媒给了一笔天价银子给了同知嫡夫人周氏后,招个不待见的庶子做女婿变得十分简单。周夫人恨不能立马将早就看不顺眼的周知安打包到常府。
新婚之夜,娇羞的常青玉并没有看见夫君眼中掩饰的厌恶,也没有注意碰触到她时他的僵直。
“夫君,请净面!”
常青玉拿过一方温温的帕子,虽然他是入赘来的,但是她会让他知道她的好,在常家,以后她会以他为天,他会是常家的新主子。
周知安确实聪明,不到两年,他掌握了常家所有的产业,常老爷子也开始深居简出,贻养天年。但是不出五年,常家诺大的家业说没就没了。
五年以夫为天的日子,让常青玉变得有些沉闷,她觉察夫君待她冷淡,她以为是他的性子使然。
看着夫君越来越忙碌,她反而为夫君能为父亲分担而喜悦。
男人啊,总是忙的,尤其他还是入赘来的,怕是要证明给大家看吧。
冬至那天,特别冷,鹅毛大雪漫天飞舞。那天,常府变天了。
常府大门的门匾被砸得稀烂,换上了簇新赤铜的周宅牌子;府中的旧人全部被遣散,换上了一批她完全不认得的下人。看着她长大的李管家和林嬷嬷眼泪抹了又抹,只朝她深深地磕了个头,一步三回头地不舍地离去。
“你们常家当年好手段,逼死了我娘亲,又把薇儿嫁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做妾,给了周家一大把银钱买我,我到要看看你们买得起还是买不起!”周知安冷冷的,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很用力,只是她听不懂。
她脸白如纸,求救般地看向被推到院子中来的爹爹,他几日前突然中风,现在神志还清楚,却也是一脸的茫然。
所以他入赘常家是被迫的?她这是为常家招了头狼?
她似被刀狠狠地捅了一下,胸口痛得难以平复。她不敢看父亲的眼睛,那里面有着担心,内疚,却没有对她的责怪。
“叫常青玉来接我!” 已是寅时,青州有名的花楼春香阁内,一身酒气的周知安打发他的随从回去喊人。这已是这个月的第五回了。
她从一开始的羞耻,愤怒变成了无奈,平静。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下轿,进了内室,仍拿出了一方温温的帕子,“夫君,请净面,请喝醒酒汤”。
她克制着,她是一个骄傲的人,时间会证明他们的清白,再冰的石头也总有捂暖的那天吧。
她不知周知安的眸子在她忙碌的身后总是变得清明,眼神也是越发得纠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