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……”苏淮晨吓了一跳。
旁边几个嬉皮笑脸的人连忙闭嘴禁声,尽量降低存在感地溜出了病房。
苏夏夏走到病床边,看了看苏淮晨毫发无伤的双手双脚,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脸上。
“只是苦肉计,没有受伤,是吗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落在少年耳中却犹如少深山石音。
“你不给我钱,我只能想这种损招儿了……”苏淮晨讪讪道。
苏夏夏气得将手提包狠狠砸到他身上。
“以后我死了,你也要这样生活吗?!”这是第一次,她在亲人面前情绪失控,“苏淮晨,你太让我失望了!”
说罢,她拿起床上的包包,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“姐,我错了,你别生气。”苏淮晨连忙从床上跳蹿下来,想要去追苏夏夏。
可他刚跑出病房门外,长长的走廊上却不见苏夏夏的人影。
“不给钱就不给,怎么老是给我扯生死问题……”他小声低估着,躺回了病床上。
另一边,苏夏夏正在楼梯间平复情绪,鼻血却再次没有征兆地淌落下来。
她仰着头,不想弄脏医院的地板。
这时,刚好有护士经过,拿医用棉花给她做了紧急止血处理。
肿瘤科,医生诊室。
秦牧检查了苏夏夏的基本情况,神情又凝重了几分。
“你一不住院治疗,二不做基本化疗,当真要放弃吗?”
苏夏夏垂着头,有气无力:“放不放弃,都只有最后几个月了,不是吗。”
秦牧握笔的手一顿,常年肃静的儒雅脸庞涌上一抹怜悯。
“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们都应该尝试……你想没想过,若你倒下,你家人怎么办?”
苏夏夏心脏微微一缩,带来细细密密的疼意。
家人——
她曾视为家人的沈清河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。
她曾依靠的大山现在也在医院病房,记忆一天比一天衰败。
她寄托希望的弟弟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透底。
要是她死了,她唯一的两个亲人该怎么办?
苏夏夏叹了口气,脑袋有些混沌。
她不是圣人,做不到包容一切,更无法救赎自己。
大抵只有自己变成一小撮骨灰躺进冰冷的墓地,苏淮晨才能真正长大,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……
下午,苏淮晨从医院出院。
他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,苏夏夏的手机竟然遗落在了床尾。
应该是她气愤拿包砸自己的时候掉落出来的吧。
苏淮晨正苦恼着如何让苏夏夏消气,手中的手机骤然震动起来。
他看着备注为‘照相馆’的来电人,微做迟疑接通了电话。
“苏小姐,照片已经制作好了,您今天有时间过来取吗?”
苏淮晨刚要说话,又改口道:“把地址发来,我现在就来。”
照相馆。
苏淮晨看着老板拿出苏夏夏的黑白照片,一时傻了眼。
“这什么照片?”
老板睨了他一眼:“黑白色,当然是遗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