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句实话，这季无咎挺可怜的，除了她是唯一救过他的人外，那是人在江湖飘，处处也挨刀。

小时候，就开始经历各种生死危急，出生丧母，少年丧夫，家道中落，族人欺凌，而后就是躲她各种杀招，再后来另外一个身份，那更是一步一坎坷，能活下来，还能成为首辅，那真是要感谢他十八代祖宗积德！

念头闪过，她脑海里刑场血淋淋的一幕浮现，心中的怜悯愧疚淡化些，略纠结的让人请大夫过来。

而后，松开季无咎，顾婻忧皮笑肉不笑把顾玉碧从地上扶起来，笑眯眯道:

“妹妹以后跟无咎哥哥还是保持点距离，省得姐姐我误会了。”

顾玉碧神色一僵，看看顾婻忧又看看季无咎。

她不是恨无咎哥哥的么，不愿意和季无咎扯上关系，甚至恨不得他死吗，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！

“哼，婻忧无碍就是幸事，若让老身知道你敢嫌弃她而怠慢婻忧，老身不要这条老命都不会让你好过。”

顾老夫人却是完全不将顾玉碧当回事，瞪着季无咎厉声道:“无咎有如此富态，都因救你，你欠我乖孙的一辈子都还不清，你给老身记清楚了！”

季无咎如今不过十七，连中小三元，连内阁大学士都扬言夸赞他。

顾老夫人就一直担心季无咎飞黄腾达后轻看顾婻忧，所以处处以恩提携。

哪怕，季无咎愿不愿意娶不说，是她顾婻忧不愿嫁，依旧态度强硬。

总之就是一句话，她孙女可以瞧不上季无咎，但季无咎敢瞧不上顾婻忧试试！

“回顾老夫人的话，无咎铭记于心从不敢忘。”

季无咎拱手，身子虚晃了下。

顾婻忧来不及被顾老夫人的话触动，一旁心虚的扶着季无咎。

总感觉他说的铭记于心是指她欺辱他的那些事。

大夫很快被请进府，顾婻忧扶着季无咎回屋。

是一间偏僻院子，清贫简约，屋内的东西除了两张陈旧的桌椅，就盛放着一些书本。

屋里的温度跟外面院子的温度没什么区别，一张不薄不厚的被子折叠在床头。

“......没烧木炭吗？”

顾婻忧沉默了瞬，还是问道。

尤其得知她的肥胖是顾玉碧一房使得坏，她对季无咎就有了愧疚。

而看他消瘦苍白的脸颊，顾婻忧想到前世做的那些蠢事，心里的愧疚越甚。

毕竟，他们这对未婚夫妻，相杀相爱都是被人算计的。

季无咎摇头，薄唇微抿坐在床榻上，侧脸俊毅又倔强。

“无、无咎哥哥对不起......”

顾婻忧叹息。

季无咎最后满门抄斩她家，过于极端有错。

但她这个，不管是否被人蒙蔽，作死逼得人不得不举起屠刀朝向他们家的人，错误也不小。

季无咎虚弱的咳了咳，没有回答。

顾婻忧神色担忧，却还是加了一句解释:“无咎哥哥，是婻忧的错，你恨…怪我、奶奶和顾家也是因为我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