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一大早的，臣妾不知为何惹了陛下如此生气，实在惶恐。」

还耽误我用早膳，我早就饿了。

小皇帝哼了一声：「皇后何曾将朕放在眼里，还会怕朕生气？」

我登时明白了，怕不是为着我昨日发落了他的宠妃找我麻烦来了。

昨日宫中新得了几斛上贡的螺子黛，内务府按照惯例都送来了我这里，刚巧碰上众妃请安，我素来对嫔妃大方。

毕竟都是小皇帝的钱，拿来养他的女人再正常不过。

我让人将螺子黛分给各宫主位，大多嫔妃都欢欢喜喜的，螺子黛难得，但也有人不满，小皇帝新封的瑜嫔拿了赏赐，言语之中讥讽我这个皇后邀买人心。

她出身不错，最近又颇得恩宠，得意些是有的。

于是我命人将她打发去了冷宫。

我待人从来宽和，可并不是一味容忍。

虽然对方是受宠的新人，可我还是不受宠的皇后呢，谁也不是面团捏的。

?瑜妹妹年轻不懂事，娘娘轻饶她几分吧。?出声求情的是方柔心，小皇帝的心上人，一进宫就封为柔贵妃，在我进宫前还是皇后的候选人。

我笑笑：?她对本宫不敬，藐视中宫，亦是对陛下不敬，你觉得本宫罚得太过？?

方柔心侧身行礼，委屈万分：?臣妾不敢。?

她虽身为贵妃，却爱穿一身素衫，打扮得清丽雅致，行走举止间弱柳扶风，身量纤纤，惹人怜爱，怪不得小皇帝捧在手里怕化了。

我自是惹不起，没再追究。

02

我本以为他是为了我发落了瑜嫔而来，没想到不是。

他心情看起来略平复些，抬眼看我：?瑜嫔对皇后不敬，罚了就罢了，柔儿良善，只不过给她求了句情，你何必苛责，她昨日回去落泪了半宿。?

我知道他可以为方柔心不讲理，但没想到可以这么不讲理。

「瑜嫔不敬是事实，柔贵妃求情也是事实，臣妾倒不知臣妾的一句话有那般威力。陛下偏心并无不可，可总得有些论断吧？」

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顶撞小皇帝。

我本以为小皇帝会气得暴跳如雷。

可他却只是哦了一声，似是思索片刻，道：「所以你训斥柔贵妃是因为不喜朕偏宠她？」

晦气，当真晦气！

他爱偏宠谁偏宠谁，别来我这给我找不自在就成了。

「臣妾掌管六宫，自然希望陛下雨露均沾，不过臣妾知道柔贵妃对陛下不同，陛下偏爱也是情理之中，臣妾并无二话。」

我自认为这话说得很好，小皇帝却又不高兴了，哼了一声。

「皇后贤德，是朕的福气。」

他阴阳怪气，我虽未抬头，却也感受到了头顶吃人般的目光盯了我半晌。

左右说什么都错，我干脆沉默。

可小皇帝今日气性出奇地大，瞪了我半天，见我不语，还摔了茶盏，拂袖而去，仿佛是他受了好大的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