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鱼不置可否，又问道：“那是生前烧死，还是死后毁尸？”

陈仵作对答如流：“尸体表面未见挣扎，足以见得是死后毁尸，或是先将死者打晕，再焚烧致死。”

“或是……”沈鱼嗤笑一声，解剖刀在她指尖轻轻翻转，她看向陈仵作，说道：“身为仵作，既然要为死者伸冤，又怎能用或者、或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词？”

陈仵作涨红了脸，但看顾宴一直没说话，心里又抱着几分侥幸，当即便骂道：“你个小丫头，本事不大胆子不小，老夫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看低！”

沈鱼下一句却直接打了他的脸：“你连基本的死因都判断错误，我不看低你，还指望我把你供起来么？”

陈仵作在这大理寺任职好些年，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质疑，当即气得满脸通红，若不是碍着顾宴在这里，恐怕要失态了。

沈鱼拍了拍手，“既然不让我剖验，自然也有不剖验的法子。”

古代的验尸技术虽然说比不上现代，但像这种验人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却不难，只要验一验口鼻烟灰就行，陈仵作这显然是没用心。

只见她直接将死者的嘴巴打开，伸手进去掏，待探到咽喉再伸出，明显可以看到有几颗黑灰黏在指尖。

陈仵作的脸色一下就由红转白了。

沈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，淡淡道：“陈仵作验尸时莫非是吃醉了酒？连最基础的检查口鼻烟灰都忘了，还是你只想将此案匆匆了结？”

顾宴也看了过来。

陈仵作已然是一脑门子冷汗，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！

他腿软的站也站不住，对着顾宴不住的磕头道：“大人，是属下愚钝，属下前些日子家里人重病，属下挂念着家里人的病情，因此验尸时就……就粗心了些，还望大人念属下是初犯，饶过属下一次吧！”

这场面有点尴尬，沈鱼不想掺和，便把目光都放在了尸体上，结果顾宴居然抬眼问她，“沈鱼，你怎么看？”

陈仵作在顾宴看不到的角度，狠狠瞪了沈鱼一眼。

——他不瞪这一眼还好，沈鱼是能被威胁到的人吗？那必然不能。

沈鱼立马就说：“他在骗您。”

“你……你信口雌黄！”陈仵作目眦欲裂，他劈手指向沈鱼，“老夫与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，你要如此坑害老夫！”

沈鱼语速飞快道：“陈仵作走路时脚步虚浮，眼下更是一片青影，若说是劳累所致，可他的头发上却有着浓烈的花香味香膏味道，他油光满面，衣领处却皱褶不堪，最重要的是，有一股酒气。”

说他吃醉了酒，还真不是随口胡说。

沈鱼本意没有要和他过不去，但这人太嚣张了，还没有嚣张的本钱，那就值得和他别一下苗头了。

更何况，身为仵作，自己的分内事都做不好还整日泡在花楼里，沈鱼没出言嘲讽他别死在女人床上已经是克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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