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病闹的我嗓子暂时哑了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干流泪。

我伸出只剩两根指头的右手，指了指那三根被我亲手砍掉的手指。

摆摆手告诉他不必修了，琴弦断了正如我这废了的手一样，自然是不必也不能再弹了。

见我说不出话，他从旁边扯出一沓信纸，沾了笔墨在上边工工整整地写：【你的手是怎么回事？】

我见他表情有些呆滞，想必是被我这只残废的右手给吓到了。

我的客人见了我也是这个表情，呆滞，惊讶，也会询问我的手是怎么回事。我也都如实回答了。

好像大家都很惊奇一个斯斯文文长相的姑娘竟这么狠心自断手指。

在一楼那间房里，我总是苦笑着漫不经心说，我一辈子都断送了，这三根手指自然不在乎。

可面对着眼前的翩翩少年，我竟然有了一丝想好好活的欲望。在他面前，我想表现得像个正经人家的姑娘。

我撒了谎，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在纸上写下一行字：【切菜割到了。】

谎说的恶劣。被少年一眼识破。

“你是右利手，右手拿刀怎么会切到右手？” 他一字一顿地问。

我不禁暗笑自己如此的做作愚蠢，竟然想隐瞒自己的身世。我到底在想什么，难不成想和富贵人家的少爷产生点什么关系吗？真是可笑。

心中燃起那么一瞬间好好活的欲望又被压了下去。

我面无表情的在纸上写了我的身世和断指的原因。

少年怔住了，过了良久，他疼惜地抱住了我，头埋在我的颈肩。他身上没有那些嫖客的臭味，只是淡淡的茶香。

我被这一举动惊到了，急忙闪开。

我心想若是这一幕被他们家老爷撞见了，非得把我当场拖去砍了，再挫骨扬灰不可。卑微青楼贱胚子敢勾搭沈府少爷，搁谁谁都得来啐两口。

被我一把推开的少年红着耳朵问我叫什么名字，我沾了墨，歪歪扭扭的写：【晚棠】

我的花名是晚棠。真名实在太难听了，不好意思说出来。铁匠家的女儿，父母都没啥文化，我会读会写几个大字就是了不得的了。

爹娘一共生了三个女儿，大妞，二妞，三妞。我就是那个最大的，大妞。

少年弯了弯眉，冲我笑。

“我叫沈卿尘。这间房你且住着，什么时候你找到了合适的住所，我再送你过去。”

沈卿尘，好好听的名字。

我原本是不敢答应在这住下的，沈少爷说只要我不出去走动，就没人知道这间房里有人。

我才贪恋富贵的在这安心住下。

4

桐花阁当真是精致，周围开满了月季。

床是软塌，枕头是苏绣的。连衣柜门都鎏着金边。

他不常过来，差不多一周来两三次。但每次过来总会给我带点惊喜。

这次把我那个断了玄的琵琶给找人修好带过来了。他说琴弦都能修复，我也是。那晚我用残疾的手弹了一整晚音调不准的残曲。咿咿呀呀的，他就在我旁边坐着安静地听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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