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呼啸着穿透了白凤九的心，她耳畔似回响起那年她逃家去大荒找墨渊时，父亲心痛无奈的叹息。

“凤九，那墨渊纵然雄才大略，却心无苍生，无情无义，不是良配啊！”

无情无义……

白凤九紧紧抱着父亲的尸身，这才知道心灰意冷原来是这种滋味。

痛到极致，已然麻木。

周围围着她的仙兵缓缓分开，墨渊带着茗瑶走到白凤九面前。

白凤九扶着长戟，缓缓起身。

她双目通红，直视墨渊那双无情的眸：“你说我父勾连魔族，魔族的兵马呢？魔族的兵马何在！”

“姐姐，不管是否勾连魔族，攻打天门都是叛乱之举。”茗瑶轻移莲步，立于墨渊身侧，俨然一对璧人，“更何况，暗卫已查明，是你写信让白靖起兵的。”

茗瑶抬手让人拖上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。

正是她派去送信的仙卫！

她抬起下巴，脸上的得意非常：“若非这仙卫被抓获后招认，谁能想到姐姐你身为帝后，竟包藏此等祸心？”

白凤九恨极反笑：“好，好一个信口雌黄，屈打成招。”

她转头看向墨渊，眼里那悲恨让墨渊心头一动。

他眉头紧锁：“是不是信口雌黄，待孤派人查清此事后自有结论。白靖是帝后生父，孤念在往日情分上，会将他风光大葬。”

“风光大葬……”白凤九惨笑一声，不愿再看这男人一眼。

她抱着父亲的尸身，彻底没了言语。

下葬那日，冷雨淅沥。

白凤九来到白家仙冢，看着父亲的尸身被埋入泥土，她的眼泪簌簌落下。

父亲与魔族征战一生，魔气侵体，如今连化作仙灵都不可能了。

她正要上前祭拜，就被一双手狠狠推倒在地。

“你还来干什么？还嫌害得白家不够吗！”白母双目通红：“我不要看见你，滚，你给我滚！”

“娘……”白凤九怔怔的没有动，冷不防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。

“去仙宫当你的帝后去，以后白家没有你这个逆女！再敢回来，我便将你杀在你父亲坟前！”

白母言辞激烈，悲痛欲绝，俨然已失去理智。

白凤九泪流满面，没有多加解释，只站起身伸手抹去脸上的一片冰凉。

她的背影消失在仙冢尽头，白母才不舍地移开目光，泪如泉涌。

回到仙宫，仙婢将她接去了九霄殿。

白凤九木然洗漱更衣，眸光黯然，仿佛魂魄已失。

这夜，墨渊拥她入怀：“孤已查清白靖叛乱一事，的确属实。只要你肯认错，往后你仍是孤的妻，仙宫唯一的帝后……”

白凤九不答，一颗心沉如死水。

夜半，墨渊在枕侧睡得很熟，白凤九却始终睁着双眼。

她起身在偌大的殿中行走，如同游魂。

内殿的桌案上，放着墨渊白日未处理完的谏卷。

白凤九一张张翻看。

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，可就是执意翻找着。

突然，她的手顿住了。

一张卷宗中，写着：臣已令白靖独身前往天门。

卷宗上朱字红批，熟悉的字迹令她浑身一颤。

白凤九悚然明白过来，喉咙涌上一股腥甜，身形不稳，眼前已是阵阵发黑。

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，她转身，看到了墨渊震惊而恼怒的眼神。

白凤九嘲讽笑出声来，却是泪如雨下。

“原来，一切都是你做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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