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，宴会开始。

沈母带着那少年步入沈家祠堂。

乌压压的人群中，头发斑白的沈氏族长拜了老祖宗，请出族谱。

老人的声音沧桑而沙哑。

“据沈氏护国将军夫人***，今日将沈昭阳自沈氏族谱中除名，新添沈氏昭礼为子嗣。”

沈昭阳面上血色尽褪，只觉浑身透骨的冷。

她后退一步，突然想逃。

就在此时，萧靖轩拉住了她的手，将她扣在原地，一步都无法逃离。

沈昭阳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名字被轻描淡写地划掉，笔尖宛如利刃，将沈昭阳千刀万剐。

沈昭阳眼前模糊一片，身子狠狠晃了一下，差点跌倒在地。

萧靖轩扣住她的肩扶稳了她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：“沈昭阳，你后悔吗？”

她知道他在问她后悔什么——因为贪图这太子妃之位的荣华富贵，而不择手段地要嫁给他，导致如今被沈家除名，为天下人所耻笑。

可他忘了，她嫁给他之时，他的太子之位甚至都摇摇欲坠。

沈昭阳心口一阵刺痛，许久，她沙哑道。

“从不。”

萧靖轩一怔，松开了手。

沈昭阳逃也似的离开了沈家祠堂。

沈家与苏家之间有一处花园，曾是她与苏芷兰儿时的秘密基地。

温亭义的墓，就在那堵墙后。

沈昭阳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，而那墓前，此时站着一个人。

苏芷兰闻声看来，脸色霎时便冷了下来：“滚开，你不配来这里！”

沈昭阳浑然一震，脸色煞白。

她颤声开口：“阿兰，对不起……”

“闭嘴！我听够了你假惺惺的道歉了！”

苏芷兰恨声道：“我说过吧，不准你再靠近亭义的墓一步！”

温亭义是侯爷之子，亦是苏芷兰此生爱慕之人。

曾经，他们年少相约，无话不谈。

可五年前的那一天，一场大火毁掉了一切。

温亭义死在那场火中。

接着便有传言，温亭义与沈昭阳私奔不成，反而害死了温亭义。

苏芷兰质问沈昭阳，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
——她与温亭义有一个秘密，用命去保守的秘密。

苏芷兰恨她，恨她的“背叛”，恨她害死了爱人。

“……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
除了对不起外，沈昭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

她只能一遍遍说着这三个字。

“闭嘴！你闭嘴！”

苏芷兰红了眼，狠狠推了沈昭阳一把，将她推倒在地。

“快滚！不要脏了我的眼！”

沈昭阳腹部忽地传来阵阵剧痛，她想，大抵是毒性又发作了吧。

她惨白着脸爬起身，步履蹒跚地离开。

等她来到下街的药铺，整个人几近虚脱，坐堂老大夫忙迎上来扶她落座。

大夫为她把脉，神色愈发凝重。

沈昭阳问：“是否是那毒又蔓延了？”

大夫摇头，叹息一声：“不，并非是毒。”

“太子妃，你有喜了，腹痛是动了胎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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