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在市里找工作的那段日子，颇为艰难。刚刚租到房子，添置了些用品后，连被子都买不起了。市里离田欣家坐车还需五六个小时，也不方便回去再拿。想来想去，田欣就记起一个嫁在不远的村里的同学。

同学叫小枝，跟田欣是同乡，一度同桌，关系很不错。田欣当时想，找小枝借床棉被对付一段时间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。

田欣辗转打听到小枝婆家的电话，小枝接到电话很高兴，那时两人已经多年不见。小枝讲了详细的坐车路线，然后说会在路口接田欣。

从市里坐大巴到小枝婆家，一路用去40分钟左右。在指定地点下车后，田欣远远就看到小枝在路口张望。小枝还是像从前一样，两个脸蛋泛着自然红，像擦上去的两团胭脂，除了皮肤有点黑外，小枝是个美人。笑起来，有若瓷娃娃一样可爱。

小枝带田欣回到家，村子完全不同于田欣的老家乡下。老家的村是都是山路，大家住在山上，也不通公路。看样子，小枝现在的条件明显比自己乡下的条件好了不少。

房子有三层楼，大门进去有天井，屋子的构造很老式，厨房还用三口锅的灶炉，烧着柴火。小枝已经有了两岁多的女儿，婆婆正带孩子在院子里转悠。小枝忙着在厨房做饭，田欣进去给打下手。恍惚间，就像回到了儿时一样。

上学的那些岁月里，每逢周末，田欣跟小枝都是换着去对方的家，一起做饭、一起打扫、一起做作业。晚上则是躺上在床上拼命聊天，一聊就是一整晚。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话题，总之越说越有精神。

这一次相见，两个人都觉得有很多话想说，却无从说起。仓促间，只能彼此问一下当下的境况。其实小枝家情况也不是很好，老公没有正式职业，在附近的铁路上做些时有时无的临工。婆婆带孩子，小枝自己做些家务，因为地少，也只能种点菜到镇上去卖。公公前一年生病花了不少钱，最终还是去世了。

说到感情问题，小枝显得很淡然，看上去并不满意她的老公。他们是相亲认识的，田欣还记得小枝要订亲时，两人在县城见过一面。那时的小枝就很想分手，可能因为彼此家人赞同，也就凑合着嫁了。

再说到田欣的情况，小枝也叹息了一阵。无论情感上如何，看来两个好姐妹在经济上还是贫苦不已。她们再也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，说说今天的作文不好写、班里哪个同学太讨厌。她们面对了生存，言语里都是压力和辛酸。

那天小枝炒了好几道菜，她的手艺还是那么好。田欣吃饱了饭，提出要马上赶回市里，不然男友一个人人生地不熟而且又没被子，也会很难熬。虽然田欣也很想跟小枝再次睡在同一张床上，再次聊到天大亮……

小枝帮田欣挑了床棉被，用大袋子装好，问她还需要些什么，一并带回去。想来想去只要解决了冬天太冷的问题，别的东西都可以将就，于是田欣就拒绝了。小枝把被子放在自行车后面，然后推着车送田欣去坐班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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