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萝依自问对人对事一向有礼,至少明面上绝不让人挑出错处来,而且也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。
无他,她只觉得,对人坦露情绪是懦弱者的行为。
但此刻,她认为对着这个毫无感恩之心的男人完全没必要给面子。
她索性放飞自我,冷笑道:“你还是不是人?我哼是为了什么?要不是你要挟我,我能这样?我哼是因为我痛,你刚刚没哼吗?”
话刚落,山洞里又浮现了那种诡异般的气氛,姜萝依暗悔失言,想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“噗”的一声,一阵剧痛传来,姜萝依忍不住尖叫出声,整个人如虚脱般就往后倒去。
男人一把手扶住了她。
原来趁她分神之际,他已将袖箭拔出了。
只见他又从胸前掏出个瓷瓶,给腿上的伤口撒上药粉,伤口的血很快就凝住了。
姜萝依细细喘息,想骂也没力气了,只指了指地上的金钏。
金钏尚未醒来,男人如法炮制般取了金钏身上的袖箭,上了药粉。
“如此,我和婢女身上的毒都解了?”姜萝依有气无力道。
“嗯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请阁下速速离去。”声音似碎玉泠泠,既轻又冷。
男子沉默地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女子,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,于他来说,也是荒诞无稽的。
地上的火折子就要灭了。
他习惯掌控一切,离去之前,若不知替自己解毒的人长相如何,当真叫人抱憾。
地上的姜萝依被男子盯着,不知怎的,头皮都要炸了,他就那样直直地立在她的眼里,她想忽视也难。
“你……”她不由地出声,心里莫名慌乱起来。
忽然,一阵劲风袭来,吹起了帷帽上的白纱。
“不要!”惊呼一声,姜萝依从噩梦中惊坐起。
金钏和含珠也被吓得激灵,只见自家姑娘大汗淋漓,眼神迷茫。
含珠忙从旁边的盆中,绞了一条帕子,给姜萝依擦额上那些细细密密的汗珠。
“姑娘这是怎么了?自从那日从马关回到家中,姑娘隔三差五就要做噩梦。”金钏焦急道。
那日的事情,金钏也在场,只不过一直呈昏迷状态,醒来时发现自己负伤。
问自家姑娘那日发生了什么,姜萝依只说她二人均被人袭击晕倒,好在护卫赶到及时才堪堪躲过一劫。
听到金钏如此问她,姜萝依定了定心神,转换话题道:“走到哪里了?”
她掀开马车上密室的毡帘,挑开了一线缝隙,一股寒气钻了进来。
姜萝依顿觉头脑清明了不少。
马车行驶在道路上,恰逢岔路口,一道声音传来,正是赶马车的护卫:“姜姑娘,前面有条岔道,翻过去今晚就能到上京,如果走官道,那就要明天午时才能到镇国公府了。”
姜萝依现在一听到“小路”、“岔道”就打心里发憷,“走官道吧,今晚找个客栈打尖歇宿。”
说完,放下了手中的帘子。